您不会续弦?别这样,亲爱的......
唉,但您是不会认同我的这些絮叨的。您真是像石头一样顽固,我又有哪一次真说服过您呢?
您还会继续打仗,对吗?
答应我,博卓卡斯替,答应我。别死在战场。
我只希望您不要再受折磨。您想一想,我离去后,这里依然有我们的家人陪伴着您,你看,小格尔......
他的睡脸,这是多么可爱的脸蛋啊。
他那两只还没长得很坚硬的,红彤彤的小角......
这是生命。是我生命的延续。孩子,是大地上所有人生命的延续。
我知道您不会吃掉我。您非常讨厌温迪戈的传统。
但我多想永远在您的生命里流淌啊。
不过,生命......本来就不朽。
您憔悴了。过度的伤感会摧毁您的,我们的孩子日后还需要您去照料,在这里徘徊,会毁了您的。
......不,博卓卡斯替。您不是一个冷血的怪物。
您对我的爱是真切的。即使是我这样只善于厌恶他人的女人,也对您倾注了同等的感情。
您很惊讶......请不要惊讶。我是爱您的,就像您如此宽大又如此温热地爱着我一样。
博卓卡斯替,我的挚爱......您未来的家人,都是我的家人。
我就是这样爱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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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国者的铠甲突然发出细碎的嗡鸣,像是无数冰棱同时断裂。他的瞳孔中倒映着记忆里海伦的笑容 —— 那个在矿洞深处为感染者分发面包的少女,她的围裙上永远沾着面粉,发梢别着用源石碎屑做的小花。
“海伦。我不配得到你的爱。”
他的喉间溢出破碎的低语,左手不自觉地按上心脏位置,那里的源石结晶正随着心跳尖锐地刺痛着神经。
“我没能守住你。我也没能,守住誓言。我的家人,我全都,没能保护。爱...... 我配不上。”
他的声音突然提高,震得废墟顶部的积雪簌簌落下。迷迭香看见他铠甲缝隙间渗出的雾气不再是紫色,而是掺杂着灰白的浑浊色,像极了她在档案库里见过的、过期的源石稳定剂。
“被信赖的人,背弃了诺言。背弃诺言的人,依然活着。即使如此,诺言,依然还在。因为诺言里,还有悔恨。”
爱国者的长戟重重敲击地面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冻土层下挖出的骸骨。他转身时,迷迭香突然发现他的背影比之前矮了整整一头,仿佛背负的不仅仅是死者的重量,还有千年岁月里层层叠叠的愧疚。
“............”
迷迭香的指尖在空气中悬停,她想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。那些关于 “悔恨” 的学术定义在舌尖打转,却抵不过爱国者眼中翻涌的风暴 —— 那是比任何源石技艺都要复杂的情感,混杂着冰原的孤狼般的孤独,和老父亲失去孩子的破碎。
“不仅是,已死的人。菲林,你的悔恨,在哪里?”
爱国者的戟尖突然指向迷迭香的眉心,却在触及她发梢源石结晶的瞬间,如被灼伤般猛地撤回。那抹银色的结晶让他想起霜星发病时的模样,同样的脆弱,同样的倔强。
“我......”
迷迭香的声音卡在喉咙里,她看见爱国者护腕内侧新浮现的霜星涂鸦 —— 那是用指甲刻的,边缘参差不齐,还沾着干涸的血迹。
“你要,背着,走下去。”
爱国者的语气突然缓和,像是在复述某个古老的寓言。
“这座城里的人。乌萨斯的感染者。大地上,失去父母的人。大地上,父母做下错事的人。都会被人背负。”
就在这时,爱国者的脑海里又回想到曾经儿子的话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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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,我请求你!不要,不要再站在帝国那一边!
命令?帝国的命令就是笑话!
不,抱歉,父亲......我不是在嘲讽你。不。我不会。
但帝国的法令,就是为我们所有人设下的残忍骗局。
我的朋友叶克多,只因为被查出是矿石病人,就被笞杖活活打死在桥上!
你不是也很喜欢他的诗吗?你不是也曾在夜晚大声朗诵,喜极而泣吗?
他死了!他走上了昏暗的死路,永远离我们而去,再也不会回头了!
作为诗人,除了文学,任何人也没有让他死去的资格!
帝国的所谓感染者法令,只是一个闯入我们心中的恶徒!
那种死亡,看啊,感染者的死亡,也只是让夺走生命的人和失去生命的人都舍弃了尊严!
帝国的士兵们,难道是为了这种没有尊严的事领受皇帝的恩惠吗?太荒谬了!
出身卡兹戴尔的你,和你一起长大的那些感染的萨卡兹......你也一定能理解我们乌萨斯的感染者的!
......你为什么那样无所谓?你的心肠难道也是是铁铸的吗?还是说,因为你作为萨卡兹却没有被感染,所以你心里连一点同情都没有?
我们萨卡兹......有谁会比萨卡兹更容易感染矿石病呢?
那么,当我们中有人感染矿石病的时候,你就会知道这种罪名是多么可笑了!
也许到那时候,你才能离开你现在行走的血路,走上宽敞仁慈的大道!
父亲......罢了,罢了!你可是博卓卡斯替!矿石病不会纠缠你这样强悍的军人,那就只能让它爬上我的身躯!
当它盘踞在我的遗体上对你哈哈大笑的时候,你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!
不要让自己后悔,父亲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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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国者的铠甲突然剧烈震颤,金属接缝处迸溅出细碎的冰晶。格罗瓦兹尔的声音像把生锈的刀,在他太阳穴里一下下剜动 —— 那个总在雪夜捧着诗集的少年,最后一次吼出 “感染者的死亡让所有人失去尊严” 时,眼里燃烧的光比此刻的源石核心还要炽热。
他的左手死死攥住胸口的霜星吊坠,冰棱刺破掌心,混着血珠滴落在 “格罗瓦兹尔” 这个早已被锈蚀的名字上。
“...... 格罗瓦兹尔,你是无辜的。你是无罪的。”
他的喉间溢出破碎的音节,仿佛在咀嚼带刺的冰雪。
“感染的,是我。隐瞒的,也是我。父亲终归,有眼却盲,父亲没能,走上正途。”
爱国者的单膝重重砸在地面,裂痕如蛛网般蔓延至阿米娅脚边。她看见他肩膀渗出的不是血,而是混着冰晶的紫色浆液,那是源石与温迪戈血脉在骨髓里的撕咬。
“我...... 很后悔。我真的,很后悔。我儿...... 父亲杀了你,父亲还让你,白白死去。父亲...... 不配,做你的父亲。”
他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,却比任何怒吼都要令人心悸。迷迭香的精神力触碰到他的意识边缘,看见无数个午夜,这个苍老的战士跪在格罗瓦兹尔的衣冠冢前,用战刀刻下的全是同一个词:“原谅”。
当长戟再次抬起时,戟尖的紫光比任何时候都要冷冽。爱国者望向罗德岛众人,目光扫过阿米娅颤抖的王冠、凯尔希染血的手术刀、博士破损的影刃,最后落在迷迭香发梢的源石结晶上 —— 那抹银色让他想起格罗瓦兹尔临终前,咳出的第一口源石血。
“我停止战斗,就是背叛他们。”
他的声音像是从冰层下的古墓传来,每一个字都冻着千年的霜雪。
“背叛那些,被我亲手送上刑场的感染者;背叛那些,相信我能带来改变的战士;背叛......”
阿米娅的王冠光芒在爱国者的铠甲上碎成星屑,她看见那些细碎的光点爬上他的脖颈,却被源石结晶无情地弹开。老人的沉默比任何回答都要沉重,仿佛整个乌萨斯的寒冬都压在他的肩头,而他早已习惯了用铠甲的重量掩盖心跳的声音。
“我的悔恨,只有我能承受。”
爱国者的声音像是从冻土深处打捞上来的骸骨,每一个字都挂着冰棱。他挺起的胸膛上,霜星的吊坠正在晨光中融化,冰水顺着铠甲缝隙渗入源石核心,激起一阵剧烈的颤抖。迷迭香突然发现,他的铠甲纹路竟与整合运动的旗帜暗合,那些扭曲的线条不是装饰,而是用感染者的血泪写成的抗争史。
mon3tr 的嘶吼带着不甘,利爪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。凯尔希的手掌按在它的甲壳上,触感像触碰即将崩溃的堤坝。
“别靠近他。”
她的目光扫过爱国者握戟的手指 —— 那里的皮肤早已结晶化,却仍保持着扣动扳机的姿势,仿佛还停留在处决儿子的那一刻。
“我会想,为什么,殿下那样的人,也会遭遇不测?”
爱国者的戟尖突然指向天空,那里有一群渡鸦正排成死亡的楔形。凯尔希的镜片蒙上雾气,她想起塔露拉眼中熄灭的火焰,想起霜星临终前说的 “父亲需要学会道别”。那些未说出口的真相,此刻都在爱国者的瞳孔里化作沸腾的紫色岩浆。
“————”
阿米娅想开口,却被凯尔希轻轻摇头制止。废墟深处传来源石虫的低鸣,与爱国者铠甲下的心跳形成诡异的共振。他握紧长戟的指节突然裂开,紫黑色的血液滴在地上,竟开出细小的冰花 —— 那是格罗瓦兹尔诗中写过的 “苦难之花”。
“殿下的死,至今都,扑朔迷离。但我知道。她不曾逃避。她从头至尾,都只微笑面对。”
爱国者的声音突然柔和,仿佛在哄睡襁褓中的婴儿。阿米娅看见他护腕内侧新出现的刻痕,那是用战刀刻的 “塔露拉” 三个字,周围布满了重叠的划痕,像是无数次想抹去却最终保留的伤痕。
当长戟再次落下时,地面裂开的缝隙中渗出幽蓝的光,那是温迪戈血脉的最后余烬。爱国者望向罗德岛的防线,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的面孔,最后定格在阿米娅紧攥的霜星吊坠上。
“我停止战斗,所有的反抗,都失去意义。我停止战斗,就是逃避。我不可能停止。”
这句话落地的瞬间,晨雾突然化作雪花。凯尔希意识到这不是自然现象 —— 是爱国者的源石技艺在崩溃边缘的无意识释放,每一片雪花都是他记忆的碎片,上面印着感染者的笑脸、刑场上的霜花、以及某个雪夜儿子被处决时飘落的第一片冰晶。
阿米娅向前迈出一步,戒指的光芒化作温暖的光晕包裹住飘落的雪花。在雪花融化的刹那,她仿佛听见无数声音在低语:那是格罗瓦兹尔未读完的诗句,是霜星最后的歌谣,是所有未被诉说的悔恨与希望。而爱国者的身影,正逐渐与这些声音重叠,成为大地上最孤独的、却又最坚定的守望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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哥伦比亚的科技日新月异,作为科研人员,我几乎看得到那个值得期待的未来。梦想就在那里,而我,想要实现它。
——星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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