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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387章 回忆7 (第2/2页)

点了。接下来就过几天是几天,没什么差别。”

    说着,村民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想建一个村子,哪怕是这么远......也没用的,都没什么用。我们逃不过。乌萨斯这么大,往哪里走都没用,到处都是纠察官......其他人也不会接纳你。我们无处可去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么,”

    塔露拉把空碗搁在木桌上。她望着窗外翻涌的雪幕,火光照得瞳孔里跳动着橙红的光。

    “跟我走吧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去哪?这时候?”

    村民惊得抬头,木勺从指缝滑进碗里,溅出几点热粥。

    “不用现在就走。”

    塔露拉指尖划过碗沿的裂纹。

    “等你们熬不下去了,或是觉得这条路走死了——想活,就来寻我,或者找我的同伴。”

    她忽然起身推开半扇木门,风雪瞬间灌进满室暖意。

    “去荒野上的话,冻原的生活......真的很糟。”

    塔露拉抬手指着外面说道。

    “冻原的日子像嚼冰碴子,可我们有能扎营的荒野。那里有没开垦的黑土地,能种麦子能养牲口;还有走南闯北的商队,能拿兽皮换盐换布匹。只要肯咬牙往前走,总能踩出活路来。”

    村民的陶碗在膝头晃了晃,豁口边缘的粥渍结成冰碴。

    “可纠察队的皮靴......能把冻土踩出坑来啊。”

    塔露拉突然起身时,斗篷带起的风让火舌猛地一蹿,将她身后的木梁映成跳动的赤铜色。

    “我们要打败他们。”

    她吐出的每个字都裹着滚烫的气息,像刚从锻炉里夹出的铁锭。

    “用他们砸开我们家门的狼牙棒,敲碎他们的头盔;用他们割破我们皮肤的匕首,挑断他们的马筋。”

    “您......您说啥?”

    村民的木勺“当啷”掉进空碗,惊得胡子都在发抖。炉灰被穿堂风卷起来,落在他斑白的发间,像撒了把碎盐。

    “我们能够做到。”

    塔露拉的手掌狠狠按在桌面上,指腹碾过木纹里的冰碴。

    “你那天举着柴刀挡在门口时,刀刃在发抖——但你举起来了。”

    她忽然扯开袖口,小臂上青黑色的源石结晶在火光下泛着冷光。

    “看这些纹路,它们不是枷锁,是淬火的花纹。当一百个感染者同时攥紧石块,能把纠察队的马车砸成齑粉;当一千个人举起削尖的木棍,能在雪原上戳出一片钢铁森林。”

    她突然抓起村民粗糙的手,将他的指尖按在自己的剑鞘上——那里有道深可见骨的砍痕,是去年在矿场被烙铁烫出的疤。

    “他们夺走我们的面包时,我们就去割他们的麦捆;他们浇灭我们的篝火时,我们就去拆他们的营房。”

    火焰噼啪炸开,火星溅在她眼睫上,亮得像未落的雪粒。

    “终有一天,我们要让所有举着鞭子的人知道:冻土下的根须会戳穿石板路,被碾碎的麦粒能在血里发芽。我们的篝火,要烧得比他们的灯塔更亮。”

    村民的手指触到剑鞘上那道滚烫的疤痕,像被烙铁烫到般猛地一颤。可塔露拉攥得更紧了,掌心的温度透过皮革渗进他冻裂的皮肤。窗外的风雪突然变猛,卷着雪粒子砸在木板墙上,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,倒像是无数只手在急切地敲打。

    “前两个月。”

    塔露拉的声音忽然低下去,却带着某种凿进木头里的力道。

    “我在一个矿场见过个老矿工。他膝盖里嵌着三块源石碎片,连弯腰捡煤块都要疼得冒冷汗。可纠察队来烧工棚那天,他抄起煤镐砸倒了三个士兵——最后是被枪管抵着太阳穴咽的气,手里还攥着半块带血的肩甲。”

    火塘里的红炭塌了一块,爆出一串火星。她松开村民的手,却从腰带里抽出把短刃——刀身刻着细密的纹路,刃尖凝着点幽蓝的光,显然浸过源石技艺。

    “看到了吗?这是从一个守备队长喉咙里拔出来的。他当时说我们是‘行走的瘟疫’,可他脖子喷血的时候,跟宰猪没什么两样。”

    村民盯着那把短刃,喉结上下滚动着说不出话。木屋里静得能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跳,像被风雪催着的鼓点。塔露拉忽然把短刃插回鞘里,动作利落得像收起一片雪花。

    “三天前,我们的商队在红松岭遇着纠察队巡逻队。”她走到窗边,推开一条缝,风雪瞬间卷乱她额前的红发。

    “队里有个厨子,以前连杀鸡都手抖。那天他抄起炒菜的铁锅砸晕了两个骑兵,锅沿磕在石头上崩了个大口子——现在那口锅还在煮麦粥呢,锅底沉着两颗纠察队队员的牙。”

    风忽然小了些,远处隐约传来冰层断裂的闷响。塔露拉转过身时,火光正照在她眼底的亮斑上,像落进了两颗燃烧的星子。“所以别问‘要是又来了怎么办’,”

    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,却让整个木屋都跟着震颤。

    “当他们的马蹄声碾过冻土时,你会听见上千把镰刀磨过石头的声音。我们会从地洞里钻出来,从矿坑里爬出来,从所有被他们称为‘垃圾场’的角落里站起来——用他们教我们的血腥,回敬他们的血腥。”

    她忽然抓起墙角那捆冻硬的麦秆,塞进火塘里。干燥的秸秆瞬间爆出火焰,把整个屋顶都映成晃动的金红色。

    “看到这火了吗?”

    塔露拉的影子在墙上越涨越大,仿佛要撑破这间小木屋。

    “纠察队浇灭一次,我们就点起十次。等明年春天雪化了,你会看见每个雪坑里都插着烧红的长矛,每道车辙里都渗着他们的血——到那时,我们要在他们的墓碑上种麦子,让所有活着的人都知道:被践踏的种子,只会长得更野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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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外面的天地真是广阔呀,博士。但我发现,人似乎是到哪里都是一样的,我在谢拉格见过的喜怒哀乐,到了外面,似乎没有任何改变。真有意思,但也真没意思。

    ——耶拉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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