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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四十四章 平西王后 (第1/2页)

    ??吴三桂曾经娶妻,正妃并非陈圆圆。

    吴三桂被封为平西王,他的妻子自然是平西王妃。

    然而,整个西南地域,人人都知道,平西王妃是虚的,平西王后才是真正掌握大权,生杀予夺的圣母。

    王称妃,帝称后。

    但是陈圆圆,就偏偏要做一位“王后”。

    她与吴三桂一同升座,衣襟上绣的不是凤,而是龙。

    王妃所生的长子吴应熊被狠心地送去京师为质子,真正享有世子地位的,是陈圆圆亲生的吴应麒。

    麒麟麒麟,多么吉祥光瑞的名字!

    后来又生下过两个女儿,却都从小夭折了。最后得的小女儿应蝉,玉雪可爱,聪明伶俐,却只可惜十四岁就不得不被许给了尚之信的儿子,远走他乡。

    陈圆圆想得很远——等到吴三桂推翻了清朝,自己自然就名正言顺升格成为“皇后”,应麒立为太子。至于那个碍眼的吴应熊,让他去和清室联姻吧,到时候不应质受杀,也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地步。至于尚之信耿精忠等人,现今联在手里使用,将来龙椅一稳,都是要一一杀掉的。彼时再将小女儿召回身边,好好享受团聚天伦——

    那年在湖边,纵然已经传来了吴三桂身死的消息,陈圆圆却还是固执地不愿相信,固执地做着如上的美梦。

    直到湖水里面倒映出来一个憔悴不堪,皮松肉弛,苍老枯槁的自己。

    萨满女神很懂得女人的心。若是在陈圆圆脸上划一道疤,或者放一块瘢,陈圆圆也许并不会崩溃。但她维持了陈圆圆的样子,只是以神通让她加速苍老——

    她被她自己的苍老吓到。

    历年来她饮用最美丽的处女之乳,不知道多少二八佳人在服用了强制催乳的药剂之后,一夜苍老,蹒跚佝偻。她还用初生妇人的头乳沐浴身体发肤,任凭她们的子女饿得嗷嗷哭泣。她一面维持着三十许人的熟放风情,一面也想过自己或有一天会得到报应,但这报应未免来的太快:她因自己的苍老而失足落水,狼狈地结束了清初第一美人的传奇一生;她死后三十年,她的女儿的女儿被康熙强制召入宫中,不得善终。

    陈圆圆好恨。

    她的皇后椅上,生生坐着那些无知的满清大脚妇人!康熙一个又一个地册后,她在阴曹地府里眼睁睁地看着,看着,那些不够美丽,不够聪明,不够才干的女人们!她一个接一个地用尽自己的生命来诅咒那些皇后们,她虽然被镇在地下不得动弹,但她的煞气还是能叫那些皇后早早丢了性命!

    康熙,你有三十万扬州懵懂冤魂,你有九条真龙护卫身侧,你有萨满神女亲自教导神通,那又如何?

    你的皇后,没有一个长命,没有一个善终!

    没有一个活得,比我这个平西王后要久!

    佳妍一直悲哀地看着陈圆圆的疯狂和愤恨。

    她感觉得恨清楚。陈圆圆和她共用一个身体,也共用一个脑,她的一丝一绪,她都能准确接收。

    人的执念真是奇怪的东西。

    皇后……皇后是什么呢,为什么一定要,一定要,一定要?要不到,还是一直要,一直要,一直要?

    但是佳妍没有力量去跟陈圆圆对话。

    大部分时间,陈圆圆的灵魂,都在恶狠狠地张牙舞爪,让佳妍只能够退守一隅,假装暂停一切思维活动。

    现在陈圆圆忙于和金雅轩斗法,佳妍才大胆地放开自己的情绪。

    很难以描述的感觉,很混乱的表达。

    唯有佳妍自己才能够明白,这样子的感受。

    佳欣也是明白的。

    她不仅明白金雅轩的想法,还明白了她调用人体潜能的所有方法。意识被迫跟着紧张、明亮,甚至于在金雅轩的精神力被打击而衰弱的时候,佳欣还能够出来及时扶助一把。

    逐渐逐渐,佳欣参与进这场战斗中来,甚至有些时候有了自己的主见——但是很快,佳欣惊觉过来。

    “雅轩,你是不是不太好?”

    金雅轩很勉强地分神回答,“我是新鬼,她是旧魂,年资不同,我的确逊她一筹。”

    那——怎么办?

    “雅轩,支持不住的时候就——”

    佳欣没有表达下去。

    但是金雅轩懂。

    她们都明白,甚至于,对面的佳妍,可能也是明白的。只有陈圆圆,在战斗中貌似疯狂,却疯狂地找到了快乐。

    又过了片刻。

    陈圆圆哈哈一笑,金雅轩有点狼狈地退了出去,露出一个空档。陈圆圆顺手弹出几簇鬼火,朝着空中的慎若烧去。慎若身体微振,抖落那鬼火,天空中的密云,却散开了些,露出一丝晴蓝的天色。

    “不能让她这样下去……”金雅轩在喘息。

    她振作精神,但却很难集中。

    人疲倦的时候,最先失去的不是判断力或者逻辑能力,而是集中力。

    思维是涣散的。

    长剑仍然稳稳指出,但挥剑的勇气,却迟迟难以凝聚。

    “小姑娘,”陈圆圆娇笑道,“你能在哀家手里走过这么些时候,也算是不赖了。你若想逃生,哀家也不拦你,好生去吧,幽冥阴阳,好好干,总有你一份前程在的。”

    “老虔婆,”金雅轩骂道,“露了狐狸尾巴了吧?我还以为你有多轻松呢,原来也快撑不住了呀?撑不住你便直说,何必拉不下这个面子还要假装好心?你跪下来磕几个响头姑奶奶也不是不能饶你一线生机——”

    “贱货!给脸不要,那便去死罢!”陈圆圆大喝一声,“天火助我,嗔怒助我,怨恨助我!出——”

    金雅轩剑诀频换,长剑隐隐在空中划下一个又一个“破”字,绵绵不绝。但陈圆圆的攻势越来越急,金雅轩来不及写正楷的破,于是换作行书,最后变成匆匆草书,难以辨认。

    佳欣只觉得神魂酷热,似在炉中。

    金雅轩的喘息传来自己耳边。

    写不下去了……几乎再也完不成一个简单的汉字。佳欣开始觉察到,金雅轩心中慢慢凝聚起的一丝异样的决心。

    不必再问,佳欣知道,快到时候了。

    没必要把残余的精神力拿出来对抗。任凭陈圆圆疯狂地进攻吧。金雅轩这里,升起来的是奇异而强大的力量,佳欣忽然明白过来,那个力量的来源,不是金雅轩,而是自己。那是自己潜藏的生命之力,只是从前自己从来也不曾知道原来它藏在这个地方,又是要如此用理智来调用。每个人身体里面都有这样的强大,但是有些人只能在危急的时刻不能自主地显现这种力量;有些人会因为巨大的刺激,恨或者爱或者恐惧,而引导出这种力量;有些人终其一生都从未接触到过自己的这部分力量;但是金雅轩她能够控制这力量,用理智,和技巧,其实很简单,就好像障在眼上一片黑云,黑云不除,你会觉得,哎,“看见”是种多么复杂的过程啊,眼睛和思维,眼球和神经,这些互动是多么玄妙啊!但是一旦黑云去除,那么,看见,就是看见。看见了,就是看见了。正在看见,就是正在看见。

    现在佳欣正在看见。金雅轩懂得如何除去黑云。佳欣有点兴奋,已经忘记了即将到来的巨大转变——死亡,多么刺激的,最后的游戏。

    退无可退之时,就是不再后退之地。

    “王后,住手!”

    一声惊呼从下面传来。

    碑场在潭柘山脚一块隆起的小丘上,在短短数米的急遽坡度之后,便是平坦的官道。

    惊呼声音正从官道上传来。

    马蹄得得。

    骑在马上断喝住手的,也是一位女子。

    这个年代,来来去去,都是女子挑起了风雨大梁。男子则深沉不可测。

    但是这人,竟然叫陈圆圆作“王后”?

    是哪位故人呢?佳欣确定这个声音很熟,但她精神忙得无暇去辨认清楚,只是下意识地看向那个方向。

    陈圆圆也满腹狐疑地看过去。

    “啊?”

    宜妃——?

    那位曾在吴三桂伪皇宫马厩之中,号称完璧归赵的郭络罗秀华?

    佳欣第一次看见宜妃戎装的样子。很轻的铠甲只穿了上衣部分,精致刺绣的衣裳和袍子从轻甲下露出来,迎着风吹动。袍子里面是牛皮靴,有些像现代的靴裤配连衣裙的穿法,很是飒爽。头发挽着,但因骑马而松动,两枚黄金凤凰簪子原本在头顶的,却歪下了脑后,也算摇曳生姿。

    宜妃在四妃当中是最漂亮的一位,但与良妃、金风竹等美人还是不可同日而语,应该怎么说?——综合素质比较高吧。五官,身材,气质,风情,都不坏,却也没有太出挑的地方。她是康熙元年出生,今年已经四十四岁,早已经做人祖母的年纪,保养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,法令纹垂下来,眼眉却还清晰明白地好看。佳欣觉得可以类比的大概是章子怡的中年时代,妥帖,舒服,清秀,没什么动人心魄的美色,却自有一番大方与贵气。

    她直直跳下马,朝着佳妍走过来,神情中是奇怪,是惊讶,却更是兴奋,百感交集的惆怅。“王后?”她轻轻问,然后跪在了佳妍的脚下。

    佳妍——陈圆圆往后退了一步。

    她的三昧真火已经悄然全盘收去,金雅轩与佳欣,终于得以喘息,也不必即刻行同归于尽之事。

    但是佳欣却百思不得其解——宜妃为何会来?难道是胤祥回去请的?那请她来又有何用呢?难道与她当年那段马厩观音的历史有关?

    还未想出社那马头绪,那边的陈圆圆却大声呵斥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你来这里做什么?我不认识你,你莫要跪在我面前。”

    宜妃咬了咬下唇,神色凄楚。“王后莫要如此说话,秀秀从来没有一刻,曾经忘记王后的音容笑貌,每逢清明冬至,王后的诞日忌辰,秀秀都会点上三炷清香,遥祝王后得享地下安闲尊荣……”

    “住口!”陈圆圆气得有些颤抖,却一副爱之恨之的神情,看住宜妃。“你不是我的秀秀……你不是。康熙二十五年,应蝉病死之后我在黄泉边上见过她,她说你已经晋了妃位,大受康熙的宠爱——我的秀秀,已经在王爷死时尽忠尽节而亡了。我不认得你,你……快滚开!”

    “王后!”宜妃磕了个头,然后缓缓站了起来。“若说尽节,秀秀当年早已许入宫中;若说尽忠,秀秀是旗下女儿,祖父三代从龙入关,立下战功无数。秀秀偷生,从来不曾觉得对不起王爷!——秀秀只是,只是感念王后的恩德……思念王后待我的好,惦记着王后身前身后的尊荣!吴梅村的那阙《圆圆曲》,禁是难以禁的了,我请皇上着人大修之后,再放于坊中流传,无损于王后令名;常州邢氏家祠,也是年年请皇上着令地方官修葺,至今香火不堕……”陈圆圆本姓邢,小名叫做畹芬,入了教坊之后才依时人之法改艺名为圆圆,跟了当时的老鸨姓陈。宜妃娓娓叙述,眼中竟自带着泪了。“王后的大恩大德,秀秀没有一日曾经忘记。平西王宫中的一年岁月,若没有王后照拂,秀秀终是不能活下来的——今日王后现世,秀秀不敢不来请安;但为着天下苍生,秀秀却又不得不相劝王后一句——既已输掉一切,连人身都已失去,王后还争些什么呢?纵使碑下三千怨恨全部开释,纵使王爷能冲开禁制,破茧而出,又能如何呢?难道要永远借着旁人的躯体来在这世间行走么?难道去做个鬼皇鬼后,统治苍生?王后明鉴,秀秀死不足惜,但秀秀挚愿王后早日超升,或是投胎再来,轰轰烈烈一场;或是赴归极乐,永享天人福报。这片小小的人间,难道王后至今还看不穿,放不开么?”

    宜妃一口气说得情真意切,字字带泪泣血,毫无伪饰之情。

    “你说完了?”陈圆圆几次听得貌似就要发作,最终却压了下去,见宜妃停住,才森森地问。

    “说完了。”宜妃惨然一笑。“秀秀闻听王后之讯,匆匆赶来,并无一人跟从。人世苦短,王后就在此带秀秀一同归去,秀秀自无一句怨言!王府一年,是秀秀平生最为感惜的一年;王后之爱,是秀秀平生最为温暖的回忆。无论如何,秀秀都不会怪王后的!”她缓缓闭上眼睛,两行珠泪流了下来。

    佳欣先前还担心宜妃的安全,此刻已经全然放松下来。

    宜妃成竹在胸的坦然,陈圆圆强自按捺的激动,已经很清楚地表明了两人之间的纠葛和情意。听起来,宜妃曾在吴三桂府中被霸占一年之久,这段时间中与陈圆圆建立起极为深厚的感情。但是根本上,佳欣很敏感地觉得有进一步的隐情,令得陈圆圆不惜一切当年善待郭络罗秀华,此刻又不忍杀她的理由。

    陈圆圆哈哈笑了两声,果然并无什么杀意。“一晃快要三十年了。秀秀,当年你是何等年轻貌美,现今,你也老了。”

    “自然。秀秀现今为人妻,为人母,焉能不老?王后却是越来越年轻了。”

    “自然年轻,这个身子,连二十也不到,乃是人最为光辉鼎盛时候的躯体。”陈圆圆冷冷道,“你说的不对。我借这躯体,美色更甚于当年;王爷脱困之后,也找具身体占据,一呼百应,三千幽冥,攻入紫禁城中,管叫天王老子也难以保全。我们借着别人的身子称帝册后,有何不可?此世如何繁华缤纷,幽冥如何冷清畏怖,哀家为何不好好地做这个人间主,享遍天下尊荣?”

    “又能如何呢?”宜妃跨前一步,眸子闪出精光,看住陈圆圆。“就算以旁人的身子称帝称后,青史上留名的也是旁人,断不会是吴三桂与陈圆圆。后人提起陈圆圆三字,永不过是平西王后而已,千潮万浪,都已经湮没。等到王后这具年轻的躯体死去之时,继位的也不会是应麒世子,或吴氏后人!王后徒享这百十年的大位,又能如何?世世代代,传不下去啊!”

    陈圆圆浑身一抖。

    她美目深幽,看住了宜妃。

    吴三桂的长子应熊,三藩起兵时死。陈圆圆的嫡子应麒,康熙二十六年隐匿在民间被搜捕到,死。此前一年,陈圆圆最为宠爱的幼女应蝉,因病死。

    “说得无错。”胤祥笑嘻嘻地从坡下缓缓走上来。“平西王后占了我内人的身子,看来平西王爷是想要我这副皮囊了?甚好甚好,两位记得多多敦伦,生下的太子,仍是我与小妍血脉,不世绵延,还省得我费那份心了。”

    佳欣一惊。

    胤祥动用土地山神回宫,竟然就是专程带宜妃前来?

    宜妃真的这么有用么?

    忽感金雅轩叫她朝上看。

    片刻拖延之下,空中密云已经重又聚集深浓,周围天色一点一点黯淡下来。

    “等到天暗完全无光那刹,慎若的遮天大法便成,他便可修为妖王。”金雅轩同佳欣交谈,并不需要动嘴。

    “妖王?”

    “不错。他早有妖王之实力,却并无妖王的野心。现今修炼,乃是为了炼成妖王之后,可以将强大妖力刹那放弃,打回柘树原型,以此来镇住枭雄之碑,将吴三桂永远压在下面出不来。”

    “那……岂非重大牺牲?”

    金雅轩叹了口气。“麻烦的事还在后面。他化为原型之后,整个京畿的妖族便无人看管镇压了,到时候还不定怎么样呢。这几年真是事故不断,多事之秋啊。”

    做皇帝——也没什么好的吧,面对这么一大个烂摊子。佳欣喟叹。

    陡然,陈圆圆尖啸一声。

    原来她已经察觉天色渐暗,密云深重。

    “该死,你们都该死!”她发稍燃起火焰,熊熊张向四方。

    金雅轩持剑叮地一弹,拦了上去。

    那边胤祥却悠悠然从靴筒中拔出一把弯刀,“平西王后,你世间最后一点血脉,你要,还是不要呢?”

    他将匕首轻轻架在了宜妃的颈上。

    宜妃微微笑了笑,闭上眼睛,却开口吟道,“满溪绿涨春将去,马踏星沙,雨打梨花,又有香风透碧纱。声声羌笛吹杨柳,月映官街,懒赋梅花,帘里人儿学唤茶。——这是当年王后给我写过的词,秀秀一直都还记得。”

    陈圆圆脸色扭曲。

    胤祥面上沉静,手却在微微发抖。

    佳欣惊讶得立定不动。

    场中最为冷静的,是被利刃加身的宜妃,郭络罗秀华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说什么……”陈圆圆手上的紫色火焰极不稳定地跳跃,显示出她内心的巨大波动。“谁,谁是我的最后一点血脉,你说谁!”

    “王后明鉴。”胤祥冷冷道,“当年郭络罗氏入宫之前,被人莫名掳走,掳人的,难道不是王后?内务府三官保三大人,曾和王后春风一度,王后生下女婴,交于三官保抚养,却未料到三官保会狠心将此女亲自列入选秀名册。王后不忿亲女入宫伺候对头,便派人劫掠,谁料到了湖南,却成了吴三桂瓮中之物。幸好郭络罗氏与吴三桂并无血脉之亲,王后只好尽力护持照顾,想要弥补以万一。后来王宫溃败,吴三桂身死,王后被萨满神女追蹑,才顾不得她,将她置于马厩之中——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胡说!”陈圆圆紧握双拳,“哀家不认识什么三官保,哀家更不曾背叛王爷!秀秀是三官保的正室秦氏亲生——”

    “你不认识三官保,却又知道他夫人姓秦?”胤祥不屑地驳道。“秦夫人乃是康熙元年十月去世,郭络罗秀华的哥哥乃是康熙元年三月出生。其中七个月时间,难道足够再生下一名女婴?——其实,秀华于康熙元年九月出世,十月被三官保带回府中。秦夫人正是因为知道此事而自缢身亡,是不是?”

    “你胡说!你胡说!我不要听,我不会背叛王爷,我不会——”

    “你背不背叛也不打紧,反正你诱惑崇祯皇帝之时,见他不能人道,便转而勾搭吴三桂;吴三桂不在,你为李自成所获,暗地却与刘宗敏夜夜春宵;你被吴三桂迎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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