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凌霄瞳孔中的细线与之共鸣，意识如坠深渊，却未退半步。他掌心血痕大开，黑血顺着指尖滴落，在血桥表面激起一圈圈青金色涟漪。
沈清璃指尖微颤，最后一笔残符落下，空中血痕尚未消散，已被地底涌出的气流卷成细丝，缠绕上她的手腕。
血桥骤然亮起。
银金交织的光顺着裂缝向下奔涌，直抵地脉深处。叶凌霄闭目，神识顺光而下，穿破层层灵障，终于触及那枚沉埋不知多少年的古老符印——扭曲龙纹盘绕其上，核心处残留着一丝溃散未尽的黑雾，正疯狂汲取地脉反噬之力，试图重塑意识。
他抬手，五指成爪，直取符印中心。
符印剧烈震颤，黑雾翻腾，化作无数低语在他识海中炸响。经脉如被毒藤缠绕，寸寸收紧，右臂黑纹猛然跳动，自肩胛蔓延至脖颈。剧痛如刀割神经，但他未收手。指尖触及符印刹那，一股冰冷怨念逆冲而上，试图吞噬他的神识。叶凌霄咬紧牙关，心中暗道：‘绝不能被这股怨念控制！’
沈清璃咬破舌尖，一口精血喷在空中残符之上。血珠未落，已被共鸣牵引，化作一道微光注入血桥。龙息同源之光骤然增强，银金光柱在地底轰然撑开，将黑雾逼退三寸。符印裂开一道细缝，扭曲龙纹开始崩解。
叶凌霄怒吼一声，双手发力，将符印从地脉节点硬生生撕下。
轰——
意识空间剧烈震荡，黑雾发出无声嘶吼，四散逃逸。他双目赤红，不顾经脉撕裂之痛，十指如钩，将符印彻底撕碎。碎片尚未落地，沈清璃在现实同步引动龙珠残韵，一缕青光自空囊飞出，缠上地缝边缘，瞬间焚尽所有残片。
地底传来一声闷响，如同远古叹息。
金线光芒缓缓收敛，转为温润青辉，脉动节奏变得缓慢而深沉，仿佛经历重创后的喘息。血桥开始崩解，银金细丝如灰烬般飘散。叶凌霄猛然睁眼，神识回归躯体，喉头一甜，鲜血自嘴角溢出。他单膝跪地，剑柄拄地，勉强支撑身体不倒。
沈清璃踉跄后退两步，左臂血流未止，脸色苍白如纸。她低头看向空囊，内壁残留的青光在符印焚灭瞬间微微闪烁了一下，随即彻底熄灭。她未言，只将空囊轻轻握紧，塞回袖中。
地缝边缘忽然塌陷。
一股强大吸力自深处爆发，裂缝如活物般张开，灵力场形成真空回旋，卷起焦土碎石，直欲将两人拖入地心。叶凌霄瞳孔一缩，强行提起残存灵力，注入剑身。他的双手因用力而青筋暴起，指节泛白，剑脊裂纹中那滴融合精血的血珠猛然升温，龙息残韵爆发，剑罡炸裂，冲击波将吸力抵消半瞬。
沈清璃扑身向前，肩撞叶凌霄侧腰，借反冲力滚离地缝边缘。她右手一扬，空囊脱手飞出，坠入深渊。囊体触及裂缝底部刹那，竟引发轻微震荡，地脉青辉微闪，边缘岩层迅速凝固，裂缝开始闭合。
最后一丝黑雾在闭合前逸出。
极细微的黑芒贴着叶凌霄右手指甲缝渗入，隐没不见。他未觉，只觉指尖一阵刺麻，如被寒针轻扎。他低头看去，黑纹尚未褪去，指尖微颤，似有某种东西在皮下游走。
沈清璃靠在断碑旁，呼吸微弱，视线模糊。她抬手抹去眼角血渍，指尖沾着焦灰与血泥，缓缓滑落。她望着叶凌霄背影，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卷走：“它……真的没了。”
叶凌霄拄剑而立，胸口起伏剧烈，黑血混着汗水从额角滑下。他未回头，只微微点头，嘴角扯出一丝笑意：“嗯，结束了。”
夜风拂过焦土，卷起灰烬，掠过两人之间。
叶凌霄缓缓松开紧握剑柄的右手，虎口裂口深可见骨，血顺着剑脊流下，在剑尖凝成一滴，坠地无声。他抬起左手，掌心血痕仍在，金线已隐没，但皮下似有微弱脉动，与地底深处遥遥呼应。
沈清璃闭目靠在断碑上，手指无意识摩挲袖中空囊。囊底残留的青光在闭合瞬间闪了一下，仿佛回应了某种遥远的召唤。
叶凌霄低头看剑，剑身裂纹深处，那滴融合精血的血珠突然轻微颤动，如心跳复苏。
他皱眉，正欲细察，右手指甲缝忽有刺痛，低头看去，指尖皮肤下似有黑丝游走，一闪即逝。
沈清璃睁开眼，目光扫过废墟，最终停在地缝闭合处。岩层表面浮着一层极薄的灰膜，随风轻颤，隐约透出底下未完全凝固的暗红岩浆。她伸手探向怀中，指尖触到一块温热的玉符，是临行前师傅所赠，此刻正微微发烫。
叶凌霄将剑插回地面，支撑身体缓缓坐下。他右臂黑纹仍未退散，经络灼痛如旧，但呼吸渐稳。他抬头望天，云层裂开一角，星光洒落，映在焦黑的断柱上，泛出冷光。
沈清璃低声问：“接下来……去哪？”
叶凌霄沉默片刻，抬手抹去嘴角血迹，声音沙哑：“先活过今晚。”
她点头，靠在他肩上，闭目不语。
风中传来一丝极淡的腥气，混在焦灰味里，几不可察。
叶凌霄鼻尖微动，眉头一皱，正欲开口，右手指尖突然抽搐，一缕黑丝自指甲缝渗出，迅速没入掌心血痕。
他猛然低头，只见掌心血痕处隐隐有暗影涌动，似有某种力量在皮下呼应着地底波动。
沈清璃察觉异样，睁眼看他。
他抬手，掌心血痕微微发烫，金线未现，但皮下似有东西在游走。
她伸手按住他手腕，指尖触到脉搏，跳动紊乱。
叶凌霄摇头：“没事。”
他撑地欲起，右腿一软，单膝跪地。剑柄沾血，滑腻难握，指尖发力，剑身微倾。
剑尖离地三寸，颤动不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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