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痛不是单纯的撕裂,而是与掌心旧伤共鸣,形成一道微弱却稳定的锚点。意识在风暴中摇晃,唯有这痛感真实不虚。他借着每一次心脉跳动,默数节奏——三、四、五……第七息将至。
黑焰翻滚,龙骸头颅上的旋涡加速旋转,试图掩盖那瞬息的滞涩。可叶凌霄已将感知沉入火焰流动的轨迹之中。他不再看形,只“听”势。那第七次波动来临前,火焰边缘会有一丝极细微的扭曲,像刀锋划过水面却未破波。就在那一瞬,颅骨左上方的黑焰流转出现卡顿,如同齿轮错位,虽只一刹那,却足以成为破绽。
他未动,左手缓缓抬起,掌心对准龙骸头颅。伤痕暴露在空气中,渗出的黑血不再滴落,而是被某种无形之力牵引,悬于指尖上方,与剑柄残光隐隐相连。
沈清璃跪在碎岩上,右臂血络已蔓延至肩胛,皮肤下血丝如蛛网般蔓延。她逆向回抽血络,虽痛却换来三息清明,凝视幽火跳动,与叶凌霄心脉节奏同步捕捉到第七次波动。 那一瞬,灵识深处仿佛又响起那声极轻的“咔”响——不是来自外界,而是直接在神魂中震颤。
她明白了。
那不是力量衰弱,而是结构运转中的短暂失衡。每一次黑焰流经颅骨左上方,都会因某种阻滞而迟缓半瞬。这尺滞极短,若非以心脉为尺、以血为引,根本无法捕捉。
她指尖微抬,一滴新凝的血珠悬于指端,未落。右臂血脉重新聚力于腕部,虽痛不可支,但她知道,这是唯一的机会。
两人相距数丈,无法言语。可当叶凌霄掌心伤痕对准龙骸头颅时,沈清璃便已明白其意。那是他们多年并肩所形成的生死暗号——时机将至。
她未点头,未开口,只将指尖血珠凝得更紧,右臂血络如蛛丝般重新织网,准备在那一瞬将全部残力注入龙珠。她知道,那一击必须精准落在破绽开启的刹那,早一分则空,晚一分则溃。
黑焰察觉异常,猛然加速旋转,漩涡中心黑光暴涨,试图以更强的压迫掩盖破绽。同时,一股精神震荡自龙骸眼窝中扩散,如潮水般冲击两人的识海。叶凌霄额角青筋跳动,眼前浮现无数幻影——幼年山门前的石阶、师父蹲下的身影、掌心血痕渗入裂缝的瞬间……那些记忆被扭曲、拉长,化作干扰的杂音。
他咬破舌尖,血腥味在口中炸开。痛觉再次将他拉回现实。他不再驱散幻象,而是任其流转,只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心脉跳动上。一息、两息……第六息。
沈清璃亦感受到那股精神压迫。她的视野开始模糊,耳边响起低语,仿佛有无数声音在劝她放手、退后、放弃。可她死死盯着幽火,第七次波动即将到来。她将指尖血珠缓缓压向掌心,用痛感压制混乱。血珠未破,只在皮肤上压出一道深痕。
第七息。
叶凌霄识海一震,那“咔”响再度浮现。与此同时,龙骸颅骨左上方的黑焰果然出现迟滞,旋涡旋转速度微不可察地慢了半拍。
就是此刻。
他左手五指缓缓收拢,掌心伤痕对准破绽位置。这一动作极轻,却带着决断之意。
沈清璃见状,指尖血珠骤然凝实,右臂血络尽数聚于腕部,只待一声令下。她未出声,只将目光锁定叶凌霄的眼睛。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,没有言语,却已达成共识。
致命一击的节奏,已在两人之间悄然同步。
就在此时,叶凌霄察觉异样。那根悬于空中的黑血细线,竟开始微微震颤,仿佛受到某种牵引。他低头看去,剑柄残光与血线相连之处,幽蓝光丝竟在缓慢增粗,如同被唤醒的脉络。而掌心旧伤深处,传来一阵微弱的搏动,似与龙珠裂痕共振,又似与地脉某处遥相呼应。
他未深究,只知这异变或许能为下一击增添变数。
沈清璃亦发现异常。她指尖血珠坠地之前,曾在碎岩上划出一道极细的弧线,末端直指龙骸颅骨左上方。那弧线微不可察,若非她亲眼所见,几乎无法察觉。可它确实存在,且方向精准得近乎诡异。她未声张,只将血珠重新凝于指尖,准备在那一瞬释放。
两人之间,灵力残流在虚空中缓缓流动,虽未实质连接,却隐隐形成一道极淡的螺旋纹路。那纹路与最初光柱的结构相似,仿佛是他们本能调用的合击模式,在重伤之下自动浮现。
黑焰察觉危机临近,猛然回缩半寸,旋涡旋转速度再次提升,试图彻底掩盖破绽。龙骸双爪抬起,黑焰凝成巨盾,横于头前。盾面浮现无数倒钩状符文,与地脉裂隙中的刻痕同源,层层叠叠,封锁所有可能的攻击路径。
叶凌霄目光沉静,左手缓缓张开,掌心伤痕正对符文中心。他未再动作,只将全部灵力残流沉入经络,等待那一瞬的降临。
沈清璃指尖血珠悬而不落,右臂血络如蛛网般绷紧。她知道,下一击必须穿透巨盾,直击破绽核心。否则,一切将归于虚无。
心脉跳动,三、四、五……
第六息,叶凌霄脚底碎石无声滑落。
“咔”。
幽火猛然一滞,黑焰旋涡出现迟缓。
叶凌霄左手猛然握拳。
沈清璃指尖血珠坠落。
就在此时,龙珠裂痕中青光微闪,一道极细的光丝射出,直指龙骸颅骨左上方。与此同时,剑柄残光与黑血细线相连之处,幽蓝光丝骤然暴涨,顺着剑脊残痕向上蔓延。
黑焰巨盾剧烈震颤,一道裂痕自符文倒钩处浮现。
龙骸发出无声嘶吼,幽火暴涨,黑焰如潮扑来,试图在破绽暴露前彻底封锁空间。
沈清璃抬眼,看向叶凌霄。
叶凌霄缓缓点头。
两人同时吸气,灵力残流在经络中最后一搏般涌动。
黑焰扑至面前。
光丝与黑焰相撞。
叶凌霄左臂伤痕崩裂,黑血喷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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