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 当真不怕第一道雷劈下来时,连你自己都要在烈焰里化为灰烬?”
特雷西斯的金属靴跟在地面碾出刺耳的响,终端的红光刺破控制室的阴霾。他抬手按住飞空艇的核心控制台,符文在掌心流转如血。
“你当年垒起巴别塔的基石时,难道不知道那些守旧派的刀剑,早就磨得能映出人影?”
指节重重叩击着台面。
“那时的你,怕过吗?”
特蕾西娅的虚影骤然定在原地,白袍的褶皱里渗出破碎的光斑。巴别塔坍塌时的轰鸣突然在耳畔炸开 —— 燃烧的源石、断裂的旗帜、还有那些倒在她身前的萨卡兹战士,他们最后望向天空的眼神,此刻正与窗外的雷暴重叠。她张了张嘴,却被记忆的烟尘呛得发不出声,只有虚影在数据流中微微晃动,像株被狂风撼动的白梅。
“你用性命浇筑的高塔终究塌了。”
特雷西斯的声音低沉如古钟,全息投影突然亮起上一座卡兹戴尔的废墟图景,断壁残垣在蓝焰中泛着冷光。
“就像我们祖辈用骨头搭起的家园,碎得连块像样的基石都剩不下。”
他突然抬手扫过投影,废墟图景瞬间切换成碎片大厦的内部结构,飞空艇的骨架正沿着塔壁节节攀升,在云层中织成新的脉络。
“但现在,我们站在这里。”
指节重重戳在塔尖的全息模型上。
“一座新的塔,一次让萨卡兹重新站直的机会。”
“看看眼下的伦蒂尼姆。”
特雷西斯的声音陡然拔高,周围机械。的嗡鸣里翻涌着压抑的热浪。
“你刚从诸王会议走出来,难道没瞧见那些王帐的徽记?”
王庭议事厅的全息影像在空气中铺开,十张空置已久的王座此刻竟坐满了大半,鎏金的族徽在雷暴余光里闪闪发亮。
“就算是我们兄弟俩拔剑相向的那场混战开始前,”
他的眼底映着那些跳动的徽记,突然迸发出灼人的光。
“萨卡兹也从未像今天这样,心脉连得这样紧!”
特蕾西娅的虚影望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—— 有曾在流亡路上与她分食一块干粮的老萨满,有在巴别塔废墟里哭着捡拾符文碎片的少年。雷暴在窗外炸出惨白的光,照亮她虚影中微微颤抖的指尖。
“原来有些根,就算被马蹄踩烂,被炮火掀翻,也总能在土里抽出新苗。”
她的声音轻得像雨丝,却带着穿透金属的力量。
特雷西斯的金属手掌按在飞空艇的启动闸上,符文顺着指缝爬上他的小臂,像道燃烧的血管。
“所以这雷,必须落。”
他转头时,眼神里再无半分犹豫。
“就算把我自己烧成灰烬,也得给后面的人照亮 —— 萨卡兹的骨头,从来不是用来铺路的。”
控制室的警报灯突然集体闪烁,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布满裂痕的玻璃上。雷暴在塔顶越聚越浓,第一道闪电已刺破云层,像柄蓄势待发的剑。而那些藏在话语里的决心,早已随着酸雨渗入塔的每一寸钢筋,与飞空艇的引擎一同搏动,等待着撕裂天幕的那一刻。
.....................
「我正准备回到城外的军营里,特蕾西娅殿下。」
「我明白,食腐者之王。我们这次会议会尽量简短些。」
「你总是这么来去匆匆啊,食腐者。你是不想与我们相聚吗?」
「我可没你那么清闲,血魔。伦蒂尼姆之外屯着十万大军,
我和我的将士们没有一刻能够松懈。」
「那不如交换吧,我正好厌烦了城内那些贵族的喋喋不休。」
「特雷西斯,你那个高卢的小朋友也一样愚蠢而且聒噪。」
「我可不敢保证什么时候我会失去耐心。」
「他的脑袋还得在脖子上待一段时间。别让城内的维多利亚军队给我们增加麻烦。」
「那好吧。不过,你不觉得还有人没派上用场吗?」
「你说我吗,血魔?我接下来可有大事要办,对吧,殿下们?」
「当然。想要控制伦蒂尼姆,离不开你们每一位的努力。」
「你派出去的信使都有消息了吗,赦罪师?」
「在曼弗雷德的不懈劝说下,巫妖已在赶来伦蒂尼姆的路上。」
「仅剩的温迪戈仍在乌萨斯北境对抗精怪。他们心中已没有王庭。」
「独眼巨人送回了一封信,一如既往,她描述了一个悲惨的场景——伦蒂尼姆被大火撕扯成了三块,碎片大厦倒在数百道闪电之下,而摄政王......是的,她还预言了摄政王殿下的结局。」
「说出来。」
「她说她看到了你孤独地死在圣王会西部大堂地下的王座上。」
「回信给她,感谢她的关心。」
「继续搜寻石翼魔的消息。但凡能寻到任何遗落的血脉,立刻向他们发出邀请。」
「委员会将和众王庭一起,确保这场战争的胜利。」
.....................
雷暴在碎片大厦顶端撕开天幕,特雷西斯的金属肩甲映着飞空艇龙骨的冷光,他将拳头砸在刻满族徽的控制台,符文震颤着亮起。
“萨卡兹若想涅盘,此刻便是唯一的契机。”
特蕾西娅的虚影垂眸望着窗下的伦蒂尼姆,酸雨正冲刷着街角的血迹 —— 那是今早萨卡兹工匠与维多利亚卫兵冲突留下的。她白袍的褶皱里渗出细碎的光点,像在哀悼那些尚未逝去的生命。
“又会有无数人倒下。”
“太多维多利亚人,太多萨卡兹。”
她抬手触碰冰冷的玻璃,指腹下的雨痕蜿蜒如血。
“这座灰城会被浸透,哀嚎会盖过所有雷鸣,连风暴都会为之哽咽。”
特雷西斯的眼睛迸出猩红,他拽过世界地图狠狠铺开,萨卡兹流浪的轨迹在火光中连成锁链。
“这是战争。”
金属指节碾过地图上的血海。
“我们与他们的厮杀,已持续近万年,刀光从未熄灭过。”
“是啊,战争。”
特蕾西娅的虚影在雷暴中微微摇晃,白袍下摆扫过控制台的骷髅头浮雕。
“萨卡兹的存续,从来都踩着白骨前行。”
特雷西斯突然逼近半步。
“有异议就说。”
他扯出满屏的战术漏洞,红叉像密集的箭镞。
“像从前那样,把我计划里的坟墓一个个指出来。”
特蕾西娅的目光掠过那些红叉,最终落在塔顶盘旋的雷鸟身上。那只被源石侵蚀的飞鸟正用喙啄击避雷针,仿佛在叩问命运。
“我没有异议。”
“没有…… 吗?”
特雷西斯的义鼻喷出白汽,怀疑在金属喉管里凝成嗡鸣。
“你若能听见我颅腔里的嘶吼。”
特蕾西娅的虚影骤然凝实,眼底浮出无数亡灵的脸。
“就会知道我别无选择。”
雷暴劈开云层的刹那,她的声音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。
“若这场战争能斩断卡兹戴尔的毁灭轮回,若这风暴能浇熄萨卡兹的恨火,让亡灵安息……”
“我会与你并肩,让理想钉进现实的土壤。”
控制室陷入死寂,只有酸雨在玻璃上写下血书。特雷西斯的义手缓缓松开闸柄,最终化作声粗哑的认同。
“这样也好。”
他突然调出雷达图,一个蓝点正冲破警戒线,罗德岛的徽记在雷暴中闪烁。
“还有件事 —— 他们来了。”
特蕾西娅望着那个蓝点,突然想起巴别塔的晨雾。那时也有这样一群人,背着医疗箱闯进废墟,把濒死的萨卡兹抬进帐篷。
“意料之中。”
她的虚影在飞空艇图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,像在为旧识预留位置。
特雷西斯的义指叩响武器库的按钮,金属碰撞声里混着冷笑。
“来得正好。”
雷暴的核心突然亮如白昼,第一道天雷劈在塔尖,将两人的身影拓印在玻璃上 —— 一个如出鞘的屠刀,一个似将燃的残烛,却在这一刻,共同望着风暴眼里那道越来越近的蓝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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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想帮助别人,要先理解别人。”我现在逐渐明白,为什么之前遇到的感染者,既不愿意接受帮助,也拒绝与人交流。我在罗德岛学到了很多,回到哥伦比亚的时候,一定可以成为更称职的警察!
——杰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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